拿到倪鵬飛教授的《統一發展經濟學初論》這本厚重的經濟學著作，有種迫不及待的閱讀沖動。倪鵬飛教授在這部65萬字的書中試圖建構一個統一的發展經濟學分析框架，并基于力量分析的視角細致地闡述了經濟發展的動力機制、產生、發展、變遷的軌跡及其背后的規律。該書還系統討論了經濟發展的起點、經濟交互行為、經濟組織、人的發展、物質資產、科學技術、經濟制度、金融資產、經濟部門、經濟空間、經濟總量的增長等，給讀者展示了一幅全新的、統一的有關經濟發展的全景圖。
倪鵬飛教授在書中將統一發展經濟學的重要構成要素稱為經濟資產，并將其劃分為物質資產、人口資產、科學技術、制度文化和人知資產五類。何為人知資產？就是人所具備的知識、技術、能力和健康等方面的總和，這和人力資本的概念有相同之處又存在差異。在我看來，這本書是倪鵬飛教授過去多年研究積累下的知識、技術、經驗、能力的重要體現。
與傳統的發展經濟學相比，統一發展經濟學在多個方面提出了有重要意義的理論創新。
第一，從研究對象與研究內容來看，傳統發展經濟學是研究欠發達國家經濟發展的一門學問，而統一發展經濟學則將欠發達經濟體、發達經濟體乃至經濟發展進程中伴隨的人的發展、經濟組織的發展、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口的發展、經濟制度的發展、經濟空間的發展、經濟總量的發展等全部納入其中。很顯然，統一發展經濟學的研究范圍更大，包含的內容更加廣泛，涉及經濟發展的幾乎所有內容。
第二，從研究方法來看，傳統發展經濟學更多采用新古典經濟學的成本收益分析方法，只不過在分析的時候，更加強調了欠發達經濟體不發展背后原因的制度文化分析，強調了經濟發展的結構轉變和城鄉空間發展變遷過程。統一發展經濟學則采用了物理學和心理學中有關力量的概念和思想，將推動經濟發展的力量分為能動力和能阻力，主要指經濟行為人（個體或者組織）內外部物質分布不平衡所導致的經濟行為人的內外部物質、欲望偏好和預期目標之間的相互作用。這樣，就使得統一發展經濟學與經濟地理學、城市與區域經濟學、世界經濟學以及物理學等擁有了相對統一的分析方法。
第三，從分析框架的內生性來看，新古典經濟學中相對外生的政府成為統一發展經濟學分工交易網絡中的重要主體；制度與人口、人知資產、物質資產、科學技術等一起被“內生”到經濟體系之內；新古典經濟學更加關注生產、消費、投資與交換等，對創新與學習背后規律的認識相對簡單，而統一發展經濟學將生產與消費、學習與創新、競爭與合作等三重經濟行為“內生”到統一發展經濟學分析框架當中。
第四，從研究的結論來看，新古典經濟學更關注物質生產、交換、消費背后的規律，而較少關注物質背后的人、經濟組織、科學技術、經濟空間。在統一發展經濟學看來，無論是人的發展與轉型、科學技術、制度、經濟組織、經濟部門、經濟空間還是經濟總量的發展，背后的規律具有共通性，都有其產生、發展和衰亡的內在規律，都是由其背后不平衡的動力和阻力所形成的結果。
第五，從中國經濟學自主知識體系創新角度來看，本文也進行了很多有益的嘗試。比如，在論證的過程中，結合中國古典諺語、名言名句等引述中國古典文化當中的經濟學智慧。此外，書中還使用了交互而不是交換，資產而非資源等新的詞語，也體現了中國術語在統一發展經濟學中的地位。
新古典經濟學的形成是以西方國家崛起為背景，以微積分和牛頓力學體系為分析工具，建構起生產、消費、交換、市場競爭、均衡、發達國家崛起、欠發達國家陷入貧困陷阱等一整套具有意識形態指向性的經濟學體系。它對于推動中國經濟崛起的確曾發揮過重要作用，但中國過去幾十年的經濟發展，卻清楚地顯示出，新古典經濟學對于解釋中國經濟崛起進程的乏力甚至無奈，因此，要成功地解釋中國奇跡與崛起，就必須建構中國自主的經濟學知識和理論體系。統一發展經濟學無疑在這方面具有重要的探索意義和價值，中國需要這樣的發展經濟學理論創新。
（作者單位：上海師范大學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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